第七十二章 一骂定终身

　　韩舟和王佳宁几人边喝边笑，一边大声聊着韩舟那几首歌的事儿。
　　下班时间还能聊的工作，那是真爱了。
　　喝着喝着，鼓手老魏回过头去看台上：“有点意思啊这小孩儿。”
　　韩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台上的小孩儿，正在唱知名情歌歌手林萧行的《风中恋人》。
　　然而，这小孩儿，正在把这首情歌，当摇滚唱。
　　又是改词儿，又是改调子。
　　编曲做的有几分意思。
　　“风中……”
　　“有个梦……”
　　“梦里，嘘嘘，一地。”
　　众人正笑着，前排一个酒瓶子砸到了舞台上去。
　　音响‘噶’！一声，就开始变成杂音了。
　　“唱尼玛呢！”
　　台下一个喝的脸红红的女孩儿在骂人。
　　台上被砸过来的酒瓶子吓了一跳的男孩儿不甘示弱，比中指：“就唱尼玛，我唱你呢！”
　　女孩儿：“凸(艹皿艹)！”
　　男孩儿：“草你，你！”
　　周围有人哄笑了起来。
　　也有人不满：“干嘛呢，还唱不唱了！”
　　酒精嘛，就是这么麻痹人。
　　王佳宁：“这小子不错，玩儿摇滚……现在哪还有人玩儿摇滚啊。”
　　韩舟：“陈锋听了想打人。”
　　王佳宁哆嗦了一下：“惹不起……”
　　“这小子还可以啊，要不拉走？”
　　韩舟看向这小孩儿，倒是有兴趣。
　　这小孩儿嗓门高，非常高，很能唱，就是没什么道理可讲，就是瞎吼。
　　简单总结一下，音色不错，音调高，声压强，音乐素养差。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练不出来，他有，他差的是系统的学习。
　　他既不写歌又不写词，而是改歌改词，很明显是个半路出家的。
　　而且还是没钱学精那种，编曲也是有趣但没规律，很多句子听起来灵光一闪，但是合在一起，把《风中情人》档次降低了好两个档次。
　　此时酒吧的人在台上把他往后拉。
　　而台下，女孩儿的同伴把她往座位上拉。
　　女孩儿尖叫：“就你也配改林天王的歌词？！”
　　男孩儿：“去尼玛天王，林萧行距离天王还差三个三里屯儿那么远。”
　　周围很多人笑了起来。
　　刺头，脾气大，被激怒了说话不管不顾。
　　这也是你能说的？传出去，林萧行不把你封杀了？
　　的确林萧行差一丝，一直上不去天王这个档次，但也没有那么不堪。
　　王佳宁起身了。
　　这事儿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这小孩儿算是毁了。
　　别说地上音乐了，就是这三里屯儿的酒吧，哪家敢要他唱歌？
　　到时候一开唱，来一群人‘来瞅瞅喷林萧行儿的那丫臭X哔是谁。’
　　韩舟倒是认识那女孩儿是谁。
　　也起身，走了过去。
　　走到几个女孩儿面前，几个女孩儿立刻默不作声了。
　　她们不知道韩舟认不认识她们，但是她们是认识韩舟的。
　　韩舟笑着看着几人：“谁放你们出来玩儿的？”
　　其中一个女孩儿尬笑：“溜……出来的。”
　　韩舟：“行，别喝多了……你们满十八岁了吗？”
　　几人中有人“满了满了”有人不说话。
　　韩舟：“赶紧滚回去。”
　　这几个女孩儿，是天乐的练习生。
　　那个和男孩儿对骂的女孩儿根本拉不住，还想往前去和那男孩儿对骂。
　　“凭什么，瞎改林哥的歌！”
　　“倩倩放手，我去喷死他！”
　　韩舟摁住这女孩儿的头顶，女孩儿愣了一下就看到一个手机到了面前。
　　然后，就是打开了微信息。
　　接着，点开了一个备注名字叫做‘换歌狂魔’的头像。
　　接着，点击了视频通话。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
　　林萧行在画面里笑着：“韩舟啊……”
　　然后就愣住了，满头问号。
　　韩舟把手机那远：“林哥，这是你的粉丝。”
　　林萧行立刻很偶像的笑容：“你好啊。”
　　女孩儿愣住了。
　　韩舟才：“今天在酒吧喝酒，有个小……未成年歌手，翻唱《风中情人》，然后你的粉丝不干了，吵起来了。”
　　林萧行一脸疑惑：“风中情人？翻唱就翻唱呗，跟我有什么关xi……哦哦！我记起来了，我的歌是吧！”
　　“哈哈哈，翻唱的怎么样啊。”
　　韩舟笑着：“摇滚改编，挺好玩儿的，就是有点三俗。”
　　林萧行：“害！又不是商演，通知我干嘛啊，商演的话记得告诉我，我去发律师函，哈哈哈。”
　　韩舟笑着：“我怕传出去你不高兴呗。”
　　“屁……这么小的事儿，我也不高兴？那我不早就被气死了？”
　　“嗨，对了，你在哪儿喝酒？不请你林哥我去？”
　　韩舟：“三里屯儿，人多眼杂，算了吧。”
　　林萧行：“你是不是准备挂电话溜了？你欠我的歌呢？”
　　韩舟笑眯眯：“钱到账马上写。”
　　“尿性。”林萧行：“还特么得先打钱，好，我给你打。”
　　韩舟笑麻了：“好勒林哥，要什么风格的歌？我这就写！”
　　挂了电话，韩舟收起手机，脸色变淡：“你自己瞅瞅，林萧行都不记得他有这么首歌了，你跳什么啊？”
　　女孩儿没想到自己能和偶像通视频电话，有点愣住了。
　　韩舟转头看着几个小女孩儿：“还当练习生吗？还当明星吗？”
　　“哪有狂粉当明星的？”
　　“你是不是看娱乐新闻看傻了？”
　　“滚回去练习去，谁让你们出来玩儿的，还喝酒，还砸瓶子。”
　　“你到时候火了，正特么火，别人给你放出老视频来，你到时候感受感受什么叫做声名狼藉？”
　　“未成年时期，泡吧，打架？酒瓶子砸酒吧歌手？”
　　“哪条你受得了？”
　　“滚！”
　　天乐的人，本来不关韩舟的事儿的，但是遇上了就管管吧，算是给王希雅排除未来隐患了。
　　韩舟算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个月了，渐渐知道娱乐圈是怎么回事儿了。今天这事儿放在普通人身上，那就不是事儿。但有朝一日你但凡出名了，那乐子可就大了，堪称顶级黑历史。
　　几个没喝酒的少女急忙拉着她：“六六，走了。”
　　此时，那个男孩儿，突破了安保封锁，扛着大吉他一路就窜过来了：“别跑！”
　　男孩儿冲到女孩儿面前：“话说清楚，我改歌怎么了？”
　　得，刺激到心底的痛处了。
　　韩舟看向他：“你还准备打女人啊？”
　　男孩儿愣了一下然后大声：“这就扣帽子？我什么时候说打女人了？”
　　周围的酒客酒也不喝了，牛逼也不吹了，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韩舟：“哦，不打啊，那你随便骂。”
　　此时女孩儿才有点反应过来。
　　自己喝大了，过激了。
　　没想到林萧行自己都不在意，那我争什么劲儿？
　　但是，一口气堵着，女孩儿还是非常不爽：“没什么，人家是一线歌手，你是酒吧歌手，改人家的歌，改的稀烂，自己有点数。”
　　男孩儿伸长了手指着女孩儿，气炸了。
　　“那是他年纪大，谁说我未来不会出名儿？”
　　“我要是成了一线歌手怎么说？”
　　被同伴叫做六六的女孩儿冷笑：“就你？一线歌手？你要是成了一线歌手，我跟你丫上床，姿势你随便挑。”
　　男孩儿傻了，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
　　说着，爆粗口：“老子就为了X你，就拼了要进娱乐圈当一线歌手，你等着！”
　　周围喝酒的起哄：“wooooo！”
　　“牛哔！”
　　韩舟内心是不平静的，现在的小青年，特么学没学过八荣八耻……
　　王佳宁摁着男孩儿的肩膀：“别特么瞎说话。”
　　“你们这些小屁孩儿，成年了吗，就开黄腔？”
　　“我成年了，还是全新的赌注，说话算话！就赌了！”女孩儿：“电话留下！”
　　男孩儿：“你说的谁是旧的似的！赌就赌！来，记下我电话，自己以后老实打给我！”
　　韩舟摆手，看着天乐的练习生女孩儿六六：“赶紧滚，你们会认识的。”
　　女孩儿愣了一下，就被同伴拉走了。
　　这边韩舟看向男孩儿：“你知道娱乐圈儿门往那边开吗？就想进娱乐圈儿？”
　　男孩儿看向韩舟：“你知道？”
　　韩舟：“我只知道娱乐圈大嘴巴都死干净了。”
　　王佳宁：“咳咳。”
　　韩舟冷笑：“你多少岁啊，叫什么？”
　　“林见秋，十七……十八！”
　　韩舟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怎么安静下来后，和林萧行那么像？
　　韩舟甩开了这个念头冷笑：“就你这唱歌的水平，还想进娱乐圈？回去练去吧。”
　　林见秋：“我那叫玩儿音乐！”
　　韩舟：“你懂个锤子音乐。”
　　王佳宁：“你懂个锤子玩儿。”
　　鼓手老魏：“你懂个锤子我。”
　　老魏：“现在的小青年不知道天高地厚，脑子跟轴了一样。”
　　这个时候，酒吧老板走了过来。
　　看到王佳宁，笑着：“哟，老王，怎么个事儿？”
　　王佳宁笑着：“玩儿呢。”
　　老板看向安保：“怎么回事儿，音乐怎么停了？”
　　韩舟：“我想上台表演，让停了音乐。”
　　老板仔细看想韩舟，思索了起来：“哎，我知道你，你是哪个……我想想……对了，《存在》！”
　　“韩舟！”
　　韩舟点头：“我能上台唱歌吗？”
　　“可以啊！”老板看上去很激动，当然了，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这脸赏的，求之不得啊！！！”
　　韩舟转头看向林见秋：“你看好了，我新写的歌，还没唱过，我就上去唱，他们几个伴奏，让你瞧瞧什么叫做玩儿音乐。”
　　老魏擦汗：你可真看得起我……
　　林见秋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叫什么事儿，不过现在大概安静下来了，背着吉他，站在原地看着。
　　很快，韩舟上了台，扛着酒吧的吉他，扒拉了两下。
　　靠近话筒：“《冲动的惩罚》。”
　　台下很多人都看出了韩舟是谁，直接迎来了一波尖叫。
　　在这儿玩儿的人，都是喜欢音乐的人，别说韩舟，就算是地下音乐冒不出头的过来，都是满堂彩。
　　韩舟怎么也是个职业级歌手了，很多人都听过他的歌。
　　很多人也掏出手机录像。
　　韩舟开始弹琴，几个乐手都听着吉他旋律，很快，吉他手直接进了和旋。
　　“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
　　胡乱地说话
　　只顾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想法
　　狂乱地表达！”
　　其他乐手还是都没进去。
　　玩儿音乐久了，就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乐器了，现在很明显韩舟唱的东西会一直重复调子，不适合进新乐器。
　　直到韩舟唱完前四个小节，吉他清脆的响了几声。
　　架子鼓轻柔的就进去了。
　　听着台上的表演，林见秋沉默了起来。
　　人家临时组合，上台临时来玩儿，都比自己唱的写的编的，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韩舟选这首歌，就是为了让林见秋看好了他有多菜。
　　这首歌从前到后的爆发，隔得非常遥远，规律非常明显，只要是个职业乐手，就知道该什么时候进。
　　一直到十二段都结束了，都没有别的乐器进去。
　　“这就是冲动，最好的惩罚～”
　　而鼓手老魏在这时候，重重的敲了三下打鼓。
　　然后韩舟指弹了一段。
　　不说小节上的重复，已经都到了第二段了。
　　器乐手还是没急着进。
　　而随着韩舟继续演唱，乐器挨个进入了其中。
　　甚至萧演奏的老吴，直接把萧丢下，去拿了一个沙锤，摇头晃脑的晃了起来。
　　而韩舟的声音，也越发的高昂。
　　“如果说不是老天让缘分把我捉弄
　　想到你我就不会那么心痛
　　就把你忘记吧
　　应该把你忘了
　　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配乐，轻柔到了极限。
　　甚至可以说停滞了。
　　然而……歌声和配乐以强大的反差，炸响整个舞台！
　　“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啊！啊！！！！”
　　轰然，电吉他作响，鼓声雷动，贝斯低鸣，甚至键盘在做电子音效！
　　“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
　　你就不会明白你究竟有多美
　　我也不会相信第一次看见你
　　就爱你爱得那么干脆！！”
　　“可是我相信我心中的感觉
　　它来的那么快来的那么直接
　　就算我心狂野
　　无法将火熄灭
　　我依然相信是老天让你我相约～”
　　韩舟唱完取下吉他，现场轰然尖叫。
　　这首歌曾经在前世乱杀，杀了三年，杀的三年内没有歌能露头去争夺点播榜，没想到是在酒吧完成了初演。
　　现场的观众，就算是在电视上，都没见过这么完整的表演，这么牛逼的歌。
　　更何况是在酒精麻醉下，在昏暗与迷幻中听到这首歌。
　　现场气氛炸裂到了极限。
　　很多男人，在迷离中‘找到了’座右铭。
　　很多女人，在昏暗中‘找到了’自己这辈子唯一要爱的男人。
　　可惜韩舟在尖叫中，提着林见秋直接溜了。
　　……
　　“也就是说，你妈说，如果你真的签约了公司，就允许你干这行？”
　　林见秋点头。
　　林见秋也没说他爸怎么回事儿，只说了他妈妈是这么说的。
　　韩舟：“你年龄太小了，找你父母和你一起来签约。”
　　林见秋：“我打个电话。”
　　王佳宁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哎？哎！什么时候就说好了要签你的公司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韩舟：“这小子你带不动。”
　　王佳宁：“……”
　　“行，狗日的，遇人不淑。”
　　韩舟笑了：“下回儿我请你喝酒。”
　　王佳宁：“好，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韩舟：“我请客你买单。”
　　可惜代驾已经发动了车子，要不然王佳宁指定要出来让韩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
　　天乐。
　　几个女孩儿正在笑今天的事儿。
　　“六六啊六六，那话是黄花大闺女该说的吗？”
　　“去你的，又不是古人了。”六六：“我看他都没那个本事，说了又怎么了？他连娱乐圈的门在哪儿都不知道，还一线明星呢，tui！”
　　然后，几人就看着韩舟领着林见秋从面前走过。
　　林见秋穿着一件破皮夹克，扛着吉他，一路盯着六六往前走，一头撞在了过道门框上。
　　“傻子。”六六。
　　林见秋炸毛：“你可以侮辱我的音乐，但你不能侮辱我的脑子！”
　　韩舟拎着林见秋的脖颈把他丢进了王楚阳的寝室。
　　六六的同伴倩倩：“他……好像找到娱乐圈的门儿了……”
　　韩舟进了寝室，看到王楚阳正在泡泡面，指了指林见秋：“这人，你照顾着。”
　　王楚阳还想问问怎么回事儿呢，韩舟就走了。
　　看着林见秋额心的包，王楚阳眼睛一亮：“兄弟你头角峥嵘，未来必定是要成巨星的！”
　　林见秋迅速和王楚阳找到了共同话题。
　　出了门，韩舟拨通了林萧行的视频。
　　然而，接通的是语音。
　　接通后：“林哥，说话方便吗？”
　　林萧行：“非要在我撒尿时打视频电话来吗？”
　　韩舟酝酿了一下：“我可能遇到你的私生子了。”
　　林萧行：“？？？”
　　然后就是什么头碰门，门撞墙，头撞墙，墙撞手机，吸凉气，手机落地的声音。
　　一顿噼里啪啦后，电话另一头：“你说什么玩意儿？！”